少年法庭《敬畏使我泪流满面》

2021年10月的一份报告显示，中国当年的刑事案件中，约70%为青少年犯罪，关于少年犯量刑的探讨从来不曾减少过。14或16岁以下的青少年犯罪，是否应当被司法“网开一面”，如若“否”，那么那些因为原生家庭而产生心理疾病的青少年几乎丧失重获新生的权利，那些确实冲动犯罪并发自内心感到后悔并力求改过的青少年无法被原谅被引导。如果“是”，利用“青少年保护法”而妄为的未成年人，在青少年犯罪者中比重并不小，而初犯后由于没有被重责而成为累犯并在成年后造成更大危害的未成年人也不算鲜见。进退维谷，实属两难。

犯罪者的父母，既有平日疏于管教，仅仗钱势或权势替孩子粉饰太平的；也有疲于奔命维持生计还不忘尽心竭力管教的。被害人的父母同理。同样无法单一用一句“养不教父之过”概括。当《少年法庭》把虚构和真实的案件串联一起呈现我眼前的时候，我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到司法的厚重。

多年前曾有一波关于拐卖儿童是否该判死刑的探讨，我几乎是坚定地要站在“该”的立场，可是，我忘了问自己如果我是孩子家长，我是愿意哪怕散尽家财换得孩子健康归来，或是人贩子穷途末路毁尸灭迹？忽然发现法律在人性面前，也有其无力的一面。

我们依然会在案件中感受到法律的鞭长莫及和司法体系的无力，那些“疑罪从无”和“未成年应当以教化为主”在帮助“好人”的同时，也会成为“恶人”脱罪的利器。剧集里或改编自真实案件或原创的故事，时而让人联想起社会新闻里牵动过我们的报道，我们曾经愤慨或是无奈，而这一次我们得以更沉浸式地反思——一个青少年罪犯的成因，可能是先天个人，也可能是后天环境造成，除了司法，有没有更早更柔和的干预方式？

当然，电视剧仍是偏理想化的，例如，所有司法体系内的角色都对法律充满了敬畏。无论是女主角在未成年罔顾法律驾车伤人一案判决后的那段陈述，或是新任部长在最后一案中的结案陈词，都带着凌然正义。饶是这部剧没有能像《熔炉》那样，推进律法的改革——如开篇所说，量刑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无法从任一视角下段论——但是我相信，每一段带着热忱的台词，一定能影响到每一位观影者。会有父母因此重新思考教育方式，会有教师感受到执教的责任，会有学生明白法律的意义甚至改变人生的选择，而那些不良少年们或者也会被打动，而避免更大错误的发生。

《少年法庭》所以打动我，正是因为它让我思考现实的同时，燃起了一股理想之火。